李群玉的对联故事
李群玉,字文山,唐代澧州车溪乡七里庄人,生卒于公元807—859年。他少时熟读诗书,常和老师在一起吟诗作对。一天,师生俩一起到外面散步,他们走在明月当空的小道上,远处传来了寺庙的钟声。小路两旁是竹林,竹林里不时飘来阵阵花香,在这幽静之中,老师诗意勃发,吟出了一句上联:
风吹钟声花间过,又香又响。
李群玉也被周围的景色所迷,听到老师的对联,他环顾四周,看见明月的光芒皎洁如水,小路两旁的竹林中不时有萤火虫飞来飞去,萤火虫的光亮忽明忽灭,时隐时现,于是对道:
月照萤灯竹畔明,且亮且凉。
那年李群玉上京赶考,在途中一客栈遇见一位何姓私塾先生,此师十分喜爱吟诗作对,他见一书生住店,便出一上联:
鸟飞兔走,地下相逢评月旦。
李群玉接口便道:
雁去燕来,途中偶遇说春秋。
他俩在这客栈同住了几日,二人这一来二去,便结为莫逆之交。这天他们去郊外散步,一上桃柳堤,何先生情不自禁的唱出一句:
红红绿绿家家树
李群玉便对道:
白白青青处处烟。
二人走过荷塘,何先生又指荷上水珠吟一上联:
荷叶贴波,数点散成千点绿。
李群玉亦指水中桃影对曰:
桃花映水,一枝分作两枝红。
何先生不顾路泥泞,兴致勃勃又出一联:
看花明柳媚,宛若文章,苦趣化为乐趣,妙妙!
李群玉也喜悦地对道:
听燕语莺啼,天然节奏,忧心变作欢心,呵呵!
二人转入河滩,迎面见一毛驴奔驰而去,何先生又曰:
驴足踏开岸上沙,风来复合。
李群玉一愣,正无词时,见河中一小舟划橹而来,因对道:
橹梢拔破江心月,水定还原。
原来小舟正收网回家,何再出一联:
春水寸深,青草岸边渔夫去。
李群玉随即指返家的牧童对道:
夕阳半落,绿沙原上牧童归。
至此,晚霞似锦,师生兴尽而归。
相传,唐文宗二年,诗人杜牧游历澧州时,十分钦佩李群玉“诗笔遒丽,文体丰妍”的才气,便劝其赴举,李群玉考后因未行贿考官,落第后发出了“朱门待媒势,短褐谁揄扬”的感叹,尔后便蛰居仙眠洲。
洞市庹姓私塾老先生与其交情深厚,见其郁郁不乐的样子,就在这年夏天邀请李群玉来到洞市避暑小憩一段,满腹经纶的老先生知道李群玉的对联功底十分厚实,但还是想见识见识。当看到李群玉骑着毛驴来到云盖山脚下,他连忙出门远远地相迎,指着对面的和尚洞介绍起来,然后快走几步登上了山岗,看到高树掩隐着的观音庙的飞檐翘角,随机出了上联:
石洞高悬,寺阁低浮,僧在画中看画。
李群玉看着奔来眼底的群山,对道:
群峰远眺,绝壁近看,人来山上观山。
妙对顷刻即成。哈哈大笑的两人牵着手来到了老先生家前的晒场,一只公鸡带着一群母鸡在晒场上觅食,老先生双手从胸前一扬,“吼起!吼起!”地赶鸡,鸡或跑或飞,老先生即景出句:
鸡站箕沿上,鸡压箕,翻箕扑鸡。
李群玉看到自己系在晒场旁梨树下的驴,就含笑对:
驴系梨树下,驴挨梨,落梨打驴。
巧对妙趣横生。台阶前有一用三块石头垒起的小石桥,老先生进门前故意用脚踢了一下石桥,同声吟出一句上联:
踢破磊桥三块石。
他回头看看李群玉,李群玉二话没说,步入堂屋后,拿起茶几上的毛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个“出”字,同时用剪刀剪成两段,老先生顿时大悟,道出下联:
剪断出字两重山。
李群玉的占对快捷,佳句泉涌,当即令老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两人相互礼让落座,老先生连忙叫家人上酒摆菜,两人细酌长饮起来,老先生问其是否婚配,李群玉说:“我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,出入只有影相随。”并出一联:
俺居小屋三间,坐也由我,睡也由我。
老先生抬起头来,哈哈大笑:“我也是!”
家有老妻一个,左看是她,右看是她。
二人于是开怀畅饮,忽然老先生感慨道:“我比不了你,垂垂老矣!‘客来醉,客去睡,老无所事殊可愧。’”内有上联:
客来醉,客去睡,老无所事殊可愧。
李群玉说:“先生此言差矣!我是‘论学粗,论政疏,诗不成家聊自娱。’”里含下联:
论学粗,论政疏,诗不成家聊自娱。
酒酣耳热之时,两人相搀出屋,但见月光披洒,竹林轻吟,老先生抖开折扇,把腰一躬,做了个“抛水袖”的动作,出了一上联;
揖让月在手。
李群玉接过扇子,摇了两下对曰:
摇动风满怀。
老先生又手指天上一弯明月,说:
半月如舟,谁渡嫦娥出苦海。
李群玉也仰头望天,只见满天明朗的繁星直朝他眨眼睛,仿佛是在提醒他,便对道:
七夕比翼,鹊搭牛女过天河。
当夜,二人抵足而眠。
第二天上午,两人从和尚洞一边往西慢行,一边观山阅景,只见山坡上农舍点点,山峪里稻穗摇曳,农夫荷锄,牧童戏水。里许,有一处绝壁,叫猫儿岩,在绝壁顶端,蹲着一对栩栩如生的岩猫,像是一对恋人在俏语,老先生仰望着岩猫,吟出了一上联:
媚眼精灵多浪语。
李群玉回头一望和尚洞,出口就对:
修身和尚远风情。
传说由于这对石猫头望仙阳(石门山区的旧称),尾对澧阳平原,当地人就说是“吃仙阳,屙澧州”,仙阳人知道石门贫困而澧州富庶的原因后,就悄悄派人来到猫儿岩,趁月黑风高之夜,将猫头猫尾锤坏,使其失去了灵气,从此,石门人便过上了芝麻开花节节高丰衣足食的好日子。
两人又行数里,便到了两河口,此时已到午时,烈日当头,大汗淋漓,见旁边唐家山上有一对古松,得数十人才能合围,老先生说:
前路赤日炎炎,试问能行几步。
李群玉用手抹了一把汗说:
这里凉风习习,何妨暂坐片刻。
两人刚坐下,旁边的刺草窝里有一只山鸡“扑吱”一声地飞了出来,老先生说:
花棘丛内跳花鸡,鸡穿棘梢。
李群玉往溪边一看,有几只山羊被主人系在杨树下,就对答道:
白杨树下卧白羊,羊啃杨枝。
这时,山道上来了一挑窑货的脚力,老先生见其个子矮小,坛坛罐罐又挑得多,就说:
身轻担重轻挑重。
李群玉没等他说完,就接过话来:
脚短路长短走长。
少息,两人沿小路钻进了十里十八湾的木溪峪,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峪,峪中有一条小溪,倚山择隙而行,峪中古树参天,虬枝旁逸斜出,常年阴霾如夜,行人往来溪畔,摸黑趔趄前行,当时称为摸溪峪,后来才演变为木溪峪。又行数里,天空豁然开朗,到了峪中的一片开阔地,十几亩水田里有农夫在整田扯秧,老先生来了灵感笑着说道:
稻草捆秧,父抱子。
李群玉环顾四周一看,山上远远近近全是翠翠绿绿的毛竹,就说:
竹篮提笋,母怀儿。
老先生来到田边,和一耕田的农夫打起招呼来:“高师傅,歇一会再耕吧!”矮个子高师傅说:“刚耕完小丘田,要把大丘田耕完了才能歇!”老先生就对李群玉说:
高矮子肩长,短棍赶黑黄牯到小田犁大丘。
刚说完,路上就来了个身材娇小的一中年妇人,她忙着和老先生打招呼,说是要到下屋场去吃酒,等她一走开,李群玉就对老先生说:
细大嫂寻新,旧布做绣花鞋去下屋场陪上亲。
据说,李群玉被老先生一而再,再而三地挽留在洞市生活了半年之久,两人每天吟诗做联,成了忘年交。直到临近春节,老先生看李群玉已从科举落第中解脱出来,心境渐平悠闲,他才让其回仙眠洲,告别时,老先生十里相送,还在千叮咛、万嘱咐,道不尽的话语。
李群玉读书台曾在澧县牛伏山上,有陈逢元所撰联语为证:
牛伏起何时,好取汉书常持角;
萤飞依故址,遥同车渚自流光。
来源:《中国对联故事总集》
整理:洪龙
摘自《兰草》2017年第一期“津市故事”栏目